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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稿选粹张忠宇欲界

来源:预订酒店 时间:2022/12/18

欲界

我忘了怎么进的这间房子。我一睁眼,就已经在这里。

01

自从进了这间房子以后,我就在寻找出口,无尽地寻找,却也没找到。刚开始,我推开门进来。接着,身后的门恍然消失,变成一堵墙,没了踪影。随之出现的,是这个空旷的房间里的一堵墙上,出现了另一个门。我怕它会消失,所以近乎跑着过去打开,进去之后,门外又是同样的一个空旷的房间,身后的门,又是以同样的速度消失。这个房间正对面的墙上,又出现了一扇门。我试着站在门的中间,不进入,也不后退,除了后面黑的虚无,和前面晃眼的白,什么也没有。

好多次之后,我累了,也饿了。我坐在地上。面对那扇门,我想,如果那扇门后,会有丰盛的食物等着我,该有多好。但是我知道,门后面什么也没有。所以我打算,要么饿死,要么累死。不过当我歇息之后,累死的可能性变为零。饿死的恐惧成了我心里最大的占比。我才站起身,走向对面的门,并期待着,门后会有食物。我之前没这么期待,是因为我以为,我会找到出口。现在,我快饿死了,我只想要食物。出口反倒没有那么重要了。

当我踏进门里的那一刻,我惊了!门后不再是空旷的房间,而是我熟悉的地方——我家厨房。如果不是这个厨房对面的墙上,还有一扇门,我会认为,我已经找了出口,并从出口出来,回到了家里。

飘香的炖肉锅,咕嘟咕嘟,锅下舞动着的火苗,撞击黑灰的锅底,甚至,泄露出的一丝微弱的煤气,对我都有极大的诱惑。我拿起碗筷,把震惊和煮肉,一同吃下了肚。

吃过后,我饿不死了。但我开始想,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房子。我眼睛望着门,那扇门后会有什么,我想不通。倘若那扇门后,还是我家厨房,尚好。倘若又是空旷的房子,那就很糟糕了,因为我还要面临饿死的危险。

我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。是不是我想什么,门后就会有什么。我不敢肯定,厨房的出现可能是房间的某种规律性机制。第一次的实验,并不足以证明这些结论的准确性。

我是在厨房里,呆上一辈子,吃喝不愁,一个人老死,还是去冒险,找到出口,但同时需要承担饿死的风险,我陷入了进退两难中。在我吃了好几顿煮肉,自己也蓬头垢面胡子拉渣没办法清理之后,我决定了,走!如果找不到出口,与其一辈子一个人呆在这里,还不如早早地饿死。

但在进入那扇门之前,我还是做了充足的准备。第一,我拿了很多的食物,多到我几乎要拖着,才能拖动,以此延迟我的饿死日期。虽然,我不认为,那些食物足够支撑我找到出口,或者寻到房间的某种规律性的机制。第二,我已经想好了,如果房间随我的心意而动,除了不能被期待的出口外,我希望是浴室。因为我太脏了。直到做好这些,我才拖着那些东西,打开了那扇厨房上的门。

我的手不肯放开门把手,门只好半掩着。因为,倘若我能趁机窥探一二,方便立马撤回来。那一刻,我怕了。如果是空旷的房间,那我还是做个饱死鬼算了。但我什么也窥探不到。嘭,我闭了眼,心一狠,把门摔上。我看着门消失,我再也回不去了!而且,让我震惊的是,我费力气拖过来的食物,也随着墙上的门,消失了!我后悔了,扒着墙,但回不去了。唉,我转过头,房间逐渐清晰,蒸腾的水汽扑到我脸上,是浴室!

我不为可以打理自己而兴奋,尽管我立马脱下衣服,跳进浴缸里。我证实了一件事。起码,我不会饿死,或脏兮兮的。不过,还是有些小失落。因为在浴室的墙上,那道门有些刺眼。我还是没能走出去,走出这个房子。

索性眼下我能洗个澡,来打理自己。过了一会儿,我将信心满满的,站在门面前,去默念。我不再想一个人呆在这里。于是,我推开了门,迫不及待地跨了进去。

02

房间的一切,古色古香地出现在我眼前。一件紫檀黄花梨的榻,靠着墙,横卧在门的对面。一袭白衣的盘发女子,坐在榻上,银簪被一旁的烛火映得发亮。奇怪的是,在榻的两边,湛蓝色的高科技光影投下一道立着的丰碑。我还没走近,只能看到碑上密密麻麻的小字,也不知道写得什么。

我可以控制房间,所以这里存在的一切,确实都是我的念想。可能在我的脑子里,始终住着一个这样的姑娘。

但实际上,进这房子之前,我应该有女朋友,所以理论上讲,踏进房子之后,也是有的。我为什么用应该一词,因为自从我进了房子,我的大脑就像被隔绝,而变得混沌。时不时我的脑子里会蹦出几个画面。那些画面来龙去脉都很模糊,局部却异常清晰。我的意识于一片迷雾中行走,忽而会碰上两三个残存的同样迷失的,那就是我的女朋友。

那女子时不时对我的莞尔一笑,像触发了开关,给我以指引,直到我看见那个记忆。我想起,她也有太阳一般的微笑。我们相识在一场朋友聚会上,她不多言,我不多语,可能正是这一契机,让我们在边缘区相遇。交错的聚光灯下,她冷酷的脸上,在与我目光相视的那一刻,绽开了嘴角。

之后慢慢的,她的谈吐和见识像撕包菜一样,层层显露,我不禁对她刮目相看。甚至让我怀疑,与我所遇见的那个温文尔雅的姑娘是不是同一人。但后来的了解中,我发现,她就是这样。很巧,她喜欢搏击俱乐部里的诺顿,我喜欢恰克帕拉尼克。可能正是这一性格和外显的强烈冲击,我对她产生极大的兴趣。她对我,也是如此。很快,我们在一起了。我是看待感情极重的一个人,对我来说,在一起就是过一生的预备式。我渐渐迷上她,成为我精神中最重要的人,像我的妻子。我们相处五个月,像谈爱情的固有定式那样,这五个月也是我们最情投意合的五个月。

那段记忆顿时变得清晰,我看的越来越清楚,直到看见我跟她的那次会面上,从她脸上掉下来的粉,躺在空气中打转转。

记忆中的我们,在七杯茶见面。我猜七杯茶应该是我预订的。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茶饮店,茶品不齐全,口味不知,不过至少环境还不错,我能感觉到文艺气息扑面。那个跟我一模一样的男人,我看着他进门,照例坐在靠墙的不被人注意的角落,在跟服务员说了两句后,开始翻桌上的杂志,眼睛不时飘向窗外。

距离十点还有五分钟,我看了一下表,男人的女朋友,也是我的,身影出现在不远处。男人看她走近,吩咐可以准备预订的茶品。她走进来,一眼便看见男人,径直走过去。

女人说了句什么,男人指了指正在忙活的女店员。

她坐下,把她的包放到了椅子上之后,目光就开始左右看店内的人员,装潢,还有立着的茶品牌子,期间偶尔跟男人说上一句话。我听见她说,这店挺难找的。我看见男人脸上泛起些不好意思。嫌弃档次低呗,我想。不过我不知道当时的男人,也就是我,他在想什么。

她拿起包,从里面掏出一支口红,又把包放在椅子上。她的包上缠一条丝带,两个英文字母叠在一起,浅浅地刻在上面,像手脚不一样长的X,脚踩滑雪板,手提雪杖指着天。男人应景儿似的说了一句,你的包真好看。PapillonBB手袋,她说。

这个什么手袋,男人听不懂,脸上显而易见的迷茫让她进一步解释,路易威登,LV。男人说,哦,他刚才还在杂志上看到过。

为避开他不擅长的领域,男人转了话题。说到了那天她的微博内容,是关于张爱玲她写的注解,因内容较露骨,评论区一片哗然。男人一说,我也想了起来,对于那些东西,我一阵恶寒。

男人说,我觉得挺不好,毕竟是女孩子。他说话还挺委婉。

她一听这话,以她一贯探讨文学的劲头,她不会低头。她说她觉得挺合适。男人说,那你就能接受评论区那些更为露骨的言语挑逗吗?她说,她不管别人,只写她自己的。不要用一些猎奇的东西,表达你所谓的微不足道的见解,挺假的,我想说。

但男人没说什么,只等着店员拿上来。她看男人不说话,也转了话题。跟男人提她在中心街那里新开的星巴克有什么什么好,一些复杂的名字,我听的头疼。

我看出来了,男人与她之间的距离,就像她口中的七杯茶和星巴克一样,隔了几条街的距离。

很快,正当她翻阅时尚杂志,给男人看她计划下一个买进的我不知道名字的包时,女店员端着两杯茶,汤匙,还有盘子,晃晃悠悠走了过来。我听不进她的介绍,看着店员从远到近。

杯里的茶也晃荡,水面一下往前,一下倒退,像小孩子玩的木头摇马。茶快要溢了出来。就在走到他们的桌前,终于,茶水蓄了好久的劲,脱离束缚,从杯口跃了出来。好巧不巧,落到了她几万的LV上。我居然有些莫名的开心,可能是茶水也心生不满,跳了出来,跃到她的虚假上,将她的虚假烫了一个疤。

店员立马放下,身子直起,又弯下,标准的九十度道歉。

她在落下的第一时间拽出纸巾,站起身子,拿起包擦了又擦,一股百合香冲了过来,袭击我的鼻孔,侵占了我的大脑。

她朝店员叫喊。

你就不能看着点?你知道我这个包多贵,多难买?你赔得起吗!

她叫喊的时候,脸都气的发抖,男人坐在旁边,不知如何是好,脸像烫红的猪头。就是这时候,我看见她脸上的粉慢慢洒落,在空气里,被灯光照得打转转。

直到坐在榻上的女子朝我招了招手,喊了一句什么,我没听清。我才从记忆中抽出身来。我走了过去,她却又不怎么敢看我。喜上心头,这是我做梦的场景一般,这间房子完全顺着我的心意,帮我创造出了这样一个实实在在的真正归属于我的人。

之后的几天,她帮我沏茶,研墨,偶尔读一些诗词,我也会给她讲现代的故事。她精通音律,我匐在书案上写作,她不尖不躁的古筝曲就会灌入大脑,打通我的思绪。不过,在这房间里的每一晚,当她拉上纱帐在床上睡下之后,我卧在榻上,总会想那个白天之后的夜晚。

他们到了提前预定好的酒店,开了两间房。现代人很少这样。男人把她送回房间。她问,怎么订了两间,像有些埋怨。这一问,不知怎的,竟突然升起一股强烈的好奇。男人说,你之前有过几个。四个,她说。来过吗?男人问。她嗯了一声不说话。那晚没说别的话,房间静得可怕,男人抱了她几分钟,便回去了。

接着我脑海中最后剩余的记忆,一下成了我们分手那天。我脑子里尽剩下怒气冲冲往她家赶的身影。为什么分开?现在想来,是因为穷吧。

我一边想着,身子蜷缩在榻上颤抖起来,每晚都是如此。我在这间房子里的日子一天天过去。

刚开始,我沉醉在美人百依百顺的温柔乡里。不过,在共度数日后,我吃惯了美人做的味儿,听惯了美人唱的曲儿,更习惯了对她的颐指气使,也有些烦了。对我的无理要求,她从不生怨,只是按部就班地做,我说东,她不发西的语气,如同设定好程序的傀儡。我意识到,那拴着我的无形的东西,也在牵动着女人。

在体验到没意思之后,我又想到之前女友。不过即使这样我也不想下一扇门后面是她,当然,也不可能是她。在开启下一扇门之前,我需要解决眼前不再令我欢心的女人。我不知道这间房子,会不会有束缚我的规则,类似于法律,让我受到惩罚,但我突然升起的邪恶念头,还是被压了下去。

我说我要走,女人哭泣着,不肯让我走。但我受够了,面对一个会说话的机器人,这样的日子同一个人有什么区别,丝毫没有激情和新鲜可言。想到日复一日,我有些胆寒。我挣开女人的手,毅然决然地推开了门。这一次,我没有默念什么,临走,我回头看了一眼,女人泪影婆娑倒在地上,满是哀怨。我劝自己,这不过是一个虚假的世界,哪怕我没搞清楚,我也这样劝着。

03

又是空荡荡的房子,又是墙上的门。我曾一心想要那样一个女子,如今却是索然无味。看着那扇门,我突然,产生了一个大胆的念头。

我犹豫,却前进着。我进了门后,撞见那个曾经找上我的,男人。在见到他之后,我才确定,原来自己的脑袋里,也曾出现过他的身形。

在我跟前任女友之前,我们见过。

男人高大威武,几乎涵盖了所有男性傲人的特点,而我,恰好避开了这些,我瘦小而让人心生保护欲。

大学时候,我们一个班。刚出走高三的我们,在上升到一个相对宽松的环境后,别提有多放肆,多自由了。刚开始还好,我按部就班去上课,到了后来,就连课也隔三差五的不上了。在网吧,我认出这个同班同学,他盲僧踢得很溜,堪称神之一脚。于是,我们成了经常通宵泡吧的网友。

正是在那一段时间的相处之后,男人向我诉说了真相。男人说,他有病,他喜欢另一个男人,就是我。

我瞬间头脑发蒙,遏制不住。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产生了爱情,我接受不了,并让我觉得恶心。那会儿我也没有说什么,转身便走了,跟他自此再也没有联系,直到我碰到了我的前任女友。

而如今,他居然出现在这里。

你怎么在这儿?我说。

难道你不知道吗?他说。

好吧,我不可能不知道,门后只会出现我所念想的。看来我也有病。

曾经不止一次,男人出现在我的脑海中。很奇怪,我一边犯恶心,一边向别人展示我对同性这一恋情的深度鄙视,心里却不断上演着男人强壮的身体,和充满磁性的嗓音。从某种方面,当然区别于前女友的,都让我有些沦陷。这事就像喝高度的酒,对辛辣的恐惧之后,竟也有些沉迷于晕晕乎乎的感觉。这是我认为的,他会出现在门后的原因。

见到男人,我心里依旧放不下防备,直到告诉自己也不知道多少次,这是只有我的房子之后,才卸了下来。

男人给了我无尽的温柔,就像我曾经这样对待女友那样,让我有些沉沦。我像坠入大海,但我感觉不到来自四面的压强,海水也是温柔的,裹着我。不过,我的心底也在抵抗。我知道,在外面给予别人安全感的同时,在这里我的安全感也极度匮乏。那男人正好给了我。我如何对待我的女人,他便如何对待我,我感受着。我清楚并深切地知道,这是一段仅存于这个房间里的感情。

很快,没过多久,我便在与内心的抗争中,败了下来。整日沉沦在男人的关怀和体贴下,我被压抑的雄性意识发生极度反弹。男人粗暴的行为,终于惹怒了我。

我要走了,我得找到出口,我说。

在这里不好吗?他说,然后往门那边走。

都是假的,我说。

你不愿意吗?他说。

但此时的我,对于眼前这个几日前还尚存感情的男人,已经完全没了当初的兴趣,留下的只有深深地罪恶感。这一切源于其他,更多是雄性意识的爆燃和传统觉醒。我坚持向那扇门走去。他扯我的胳膊,往床上按,他对我的突然冷漠,也展现出了往日没有的暴戾。不过再怎么说,我也是个男人,我推他却推不开。气急,我掉过头张开大嘴咬在男人赤裸的小臂上,他吃痛,仍不撒手。我抄起手边的椅子,向男人砸去,男人只顾拦椅子,却没拦住推开门的我。

我觉得自己恶心,这是我给男人留下的最后一句话。

04

我推开门,走近了瞧,是我农村老母亲的家。老母亲坐在炕上,母亲背后的那堵墙上有扇门,门旁边是我的前女友。我刚想上前,在这房子里呆了这么久,阴差阳错居然碰到了我的母亲,我有些意外,更多的是惊喜。

谁知,母亲上来就给了我一巴掌。你就是这么光耀门楣的?丢人呐,你要村里人怎么看我?你要邻家怎么看我?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……母亲一边扶着叠在墙角的被褥,一边捂着胸口咳嗽。

你要不要脸,我要不要脸,你爹要不要脸,家里的老脸都被你丢尽了。母亲连说四个不要脸,顿时我的脸就像被撕下来,涂了辣椒一样疼。

我知道,我和男人的事,让我母亲和女友知道了。我的脑袋快要炸裂!这事决不能让她们,不然我还不如去死,我深深地知道这件骇人听闻的异事,将会让我们世世代代成为笑柄。老母亲一向清高,如今成了谈资,怎能接受得了?我的心嗡嗡直跳。

我没有再回应我的母亲,我不敢面对她。我现在唯一想得,就是那扇门!我要离开这里,哪怕是我死在空荡荡的房间,也别让我在这里。但是母亲坐在那里,稳稳地守着那扇门,我过不去。母亲让我给她一个交代,我不知道我有什么交代,可能正是从小我便没了父亲,才让我对那男人产生了一些特殊的东西。但是现在我不会解释,这都是罪恶的,是耻辱的。离开这里,马上!

我一下子跳上炕,母亲尖叫,你要干嘛?妈,我不干嘛,我要离开这里,离开这里就没有这些事情,就不会让你丢人了,但是,我一句话也没说,我在心里呼喊。我推老母亲,老母亲不动,俩人死命得拽着我的衣服,不让我离开。要知道虽然是女人,但是气急的女人,劲儿居然这么大。我要进到那扇门去,离开这个让我感到耻辱到无地自容的房间!却被拉着,怎么也进不去。没有办法,我手脚并用,一下把女友从炕沿踹到了地上,就剩母亲一人,我自然很轻松就挣脱。女友被我踹倒在地上的时候,母亲也撒了手,赶紧下炕去看我的女友。进门的那一刻,我看到了!女友的头撞到了地上立着叉子上,扎了几个窟窿,血瞬间喷出三条,溅在老母亲花白的头上,衣服上。我哭了,女友喊着我的名字,母亲大喊大叫,一会儿喊救命,一会儿又开始骂我,一手打自己的脸,一手去捂女友头上的窟窿,但是捂不住,捂住了又打,脸上几个血红的巴掌印叠在一起。我要走,不是真的,我不是故意的,走了就好!我哭着跨进了门。

我到了自己的客厅,我坐在沙发上,长呼了一口气,呜呜地哭了。哪怕刚才是假的,但却还是止不住。都怪我那肮脏龌龊的思想,还有那男人!

我正想着,抬头,猛然间发现!客厅对面的墙上,没有多余出的一扇门!我回来了?但是那种感觉,好真实。我真的回来了?

现在是二零二零年七月二十三日北京时间十二点整,一阵电子音过后,是欢快跳脱的音乐。二十三号?正是我分手的那天。我是在那天进入房间的?我不知道,我彻底被这房子给打乱了。难道,房子里的时间和外面世界,时间不是同步的?那房子到底是什么,我想不通。

我正诧异着,外面传来警笛。我被包围了。警察进来。我被拷上手铐,押上警车带走。我问,结果理由竟是我杀了自己的女朋友。这下我知道了,我还在房子里,之所以遇见这些,是我在进门的时候,确实不由地想到了警察来抓我的事。但是,这回的门在哪儿?

我坐着警车,带着手铐,被拽进监狱。进入监狱之后,放我进来的警察告诉我,这是一个专门关怀疑有神志不清障碍的罪犯的地方,并且警告我老实点。可能是因为警察看见我丝毫不慌。而我不慌的原因,他不知道,只有我知道我迟早会找到一扇门,然后离开这个房间。这回我有了理智,千万不能再出错了。下一回进门,我一定到刚开始的那个空荡荡的房间,好好静一静,再找出口。警察骂我,畜生都不如,杀了女朋友。我不理他。谁知他竟然一脚踹在我肚子上,我有些气,只能恶狠狠地盯着他。他根本不懂,这都是假的!只要我进了下一扇门,这些都会与我无关!

我被关进了第一间。我进去的时候,里面已经有了一个罪犯。他是罪犯,我却不是罪犯。我顶多算是进错了门!我不屑于跟他说话,我还急着寻找我的出口,不然的话我永远不可能离开这里了。

那穿制服的罪犯,背对我,面着墙发呆,时不时嘿嘿地笑,还在墙上画着什么。我好奇,嘿,喊了他一句。他像听不见,继续使劲儿拿手指划拉着墙。

不久,当他回过头来,当我的目光挪到他的脸上,我的心简直快要跳了出来。他跟我长得,竟一模一样。

而在他血手指划拉的墙上,画着一座血房子,房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?怎么会!他盯着我,嘿嘿一笑,这个,是不是你要找的门?说着仅剩半截的血手指指到了血房子的门上。

这到底是什么?我问。

让我出去,男人没回答,自己说了一句。突然,他像想起了什么,转过身子,更加用力地拿五根血淋淋的手指开始划墙。

05

我愣住了。顿时我的心像被火烧,又像被冰冻,像被硫酸腐蚀,不知什么滋味。

血房子急剧收缩,在墙上形成人大小的深邃的的空洞,像夜的那样,我看不见任何光。接着,整个人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扯了过去。我知道,我要回到那个空荡荡的房间去了!

我彻底明白了。我坐在房间里的地板上,哪怕面前有门,我也不想再找出口了。就让我饿死,在这空荡荡的血房子里。

作者简介

张忠宇,年,汾阳人,在校大学生,曾发表于《石州文艺》,吕梁市作家协会会员。

文字来源:张忠宇

图片来源:网络

图文排版:张其瑞

责任编辑:高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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